三、馬克思對勞動者解放道路展開了怎樣的探索?
思想家之所以能夠成為思想家,就在于他以理論的形式回答了時代的問題,完成了時代的任務。但并非任何思想家對自己時代的問題的思考和認識都要經歷一個思想轉變的過程。有的思想家早年和晚年的思想差異很大,甚至是截然相反。有的思想家在其一生的學術歷程中只是不斷地豐富、發(fā)展和向前推進自己的思想,而不會推翻自己先前的思想。馬克思和恩格斯就屬于后者。正如馬克思1865年4月在《自白》中回答女兒的問題“你的特點是什么”時所說:“目標始終如一”。(《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1卷第588頁,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那么,馬克思的目標是什么?披閱馬克思的著作,不難發(fā)現馬克思一生的學術研究和實踐歷程所圍繞的核心問題始終都是實現以無產階級為代表的勞動者的解放。
有人說,馬克思晚年的理論研究和中年時代相比,發(fā)生了某種變化,因而就出現了兩個馬克思,即早年的馬克思和晚年的馬克思。是不是這樣呢?筆者的看法是,任何真正的思想和理論都是對時代問題的認識和解答。馬克思的理論也不例外。他一生的理論研究都是隨著他那個時代的實踐和問題的轉換而轉換,但不管如何轉換,馬克思所要解決的時代最大的問題就是實現以無產階級為代表的勞動者的自由、發(fā)展和解放。這是馬克思“始終如一”的大目標。從青年到中年再到晚年,馬克思研究的這一目標從未改變,也未出現根本性的“中斷”“改道”和“轉移”,因而也就談不上向早年的“回歸”。那種力圖通過尋找馬克思早年和晚年之間的差異,以此宣揚和制造“兩個馬克思”的說法是站不住腳的。
從馬克思一生理論研究的目標——勞動者的自由、發(fā)展和解放出發(fā),我們不難發(fā)現,馬克思晚年對人類學筆記的研究不是出于“考古”的興趣,不是為了創(chuàng)立一門不同于前人的人類學,也不僅僅是為了探索俄國道路這一具體的歷史事件,甚至不是單純從理論層面完善和發(fā)展唯物史觀,而是為了通過對古代社會和人類早期生活與實踐狀況的考察和研究,來完善、發(fā)展和深化他對無產階級和人類解放時代問題與歷史任務的認識,是為了尋找解決這一時代問題、完成這一時代任務的基本方法和現實路徑。
就經濟解放來說,晚年馬克思考察古代社會的生活和實踐,目的是通過對財富尤其是集體財富的歷史形態(tài)與歷史意義的研究,說明集體財富的創(chuàng)造與公有制的實行,既是適合人類本性的原初方式,也是未來社會和人的全面發(fā)展的崇高目標。
就政治解放來說,馬克思認為,共產主義社會的出現不是無本無根、毫無緣由的,而是從古代社會中個人與共同體相統(tǒng)一的原始狀態(tài)中發(fā)展而來的,是人類社會發(fā)展的必然結果。既然私有制導致了個人與社會的分離,導致了民主原則的破壞,因此,要實現個人和社會的統(tǒng)一,要確立真正的人民當家作主的民主原則,就必須消滅私有制。這是馬克思研究古代社會得出的基本結論。
就精神解放來說,馬克思在他的晚年筆記中通過考察原始道德和宗教等精神現象的產生及其內容,追溯產生這些精神現象的物質和世俗的基礎,探討人類如何改變物質和世俗世界的不合理狀況,克服人的思想精神異化,尋找實現勞動階級精神解放的現實道路。
可見,馬克思所講的勞動階級的解放是經濟解放、政治解放和精神解放三位一體的解放。馬克思晚年所做的工作,和他早年所做的工作一樣,都是圍繞如何實現“三個解放”、做“三個主人”這一主題展開的。對馬克思晚年筆記的研究不能在概念稱謂上兜圈子,而應看到馬克思這些筆記的理論主題和實踐指歸——對無產階級和人類解放理論的進一步思考,對無產階級和人類解放道路的進一步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