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中國特色的概念體系也會對今后國家往何處去做一個大局觀的交待。中國已經不再是國門頓開那一刻對外面世界知之甚少的小學生,而是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了。利益和風險均已全球化,不能再以“摸著石頭過河”的思路來處理國家的總體發(fā)展,需要有一套相對成熟穩(wěn)定的政治體制概念來定義、操作和規(guī)范執(zhí)政黨和國家的治理。第三,就是中國特色的概念體系盡管不能期望短期內打開西方市場,但在廣大發(fā)展中國家中,具有很大的號召力。在爭取國際社會對中國特色的概念體系的理解和支持上仍大有可為。
中西方政黨體制的交流溝通
談罷橫亙在中西方對政黨體制解讀的巨大隔閡,以及構建“中國特色”哲學社會科學體系的急迫性,筆者在結尾處再略談一下雙方政黨政治研究、治理實踐上交流的必要性。還是以美國為例。近年來美國政黨政治的發(fā)展,體現出愈來愈令人擔憂的傾向,即民主和共和兩黨在價值、目標、政策等方面的不可妥協(xié)性,其結果是兩黨的主導權越來越被極端聲音壟斷。奧巴馬的民主黨政府主政期間,共和黨獲得了“只會說‘不’的政黨”(The Party of “No”) 的綽號。這一說法生動體現了對于奧巴馬政府各項政策,無論內容如何,先反對起來再說的態(tài)度。奧巴馬也不示弱,在六月初視察印第安納州一家工廠的時候,這位民主黨總統(tǒng)給共和黨扣上了“反政府、反移民、反貿易、總之——反變革”這樣一副大帽子,其挫折感溢于言表。在兩黨“你贊成的我就反對”這樣的氣氛下,出現了政府關門,最高法院法官人選難產,議員連做21個小時發(fā)言以阻撓法案通過等鬧劇。 近年來,“gridlock”這一曾用來形容全面交通大堵塞的詞匯,已成為形容美國政治僵局的主流詞匯。六月初路透社的民意調查顯示,只有21%的美國人認為國家在正確的道路上,65%的人認為國家在錯誤的道路上。如此低迷的民意,體現了廣大中間派選民對美國的政黨政治失去信心和參與興趣。美國的政治學界,此前有一個非常有影響的理論,即“政黨決定論”(the “Party Decides” Theory)。然而此次共和黨特朗普和民主黨桑德斯的異軍突起,尤其是前者奪下了共和黨總統(tǒng)提名,體現了民眾對兩黨主流政客的厭惡。這一發(fā)展嚴重顛覆了“政黨決定論”這個影響巨大的理論??磥?,需要對政黨政治概念和框架進行構建的,不僅是中國的學者們。事實面前,西方的學者也要對其自以為成熟的理論進行主要修正。 從中國的角度講,與西方政體的根本區(qū)別,并不意味著不存在著交流、學習的可能。事實上,中國改革開放以來的發(fā)展,正是建立在對西方經驗有機分析和揚棄中取得的。西方體制中,對于中國政黨政治最有參考價值的,恐怕是監(jiān)督機制的建立和完善。中國的根本大法和歷史道路,固然規(guī)定了執(zhí)政權隸屬于單一政黨,但執(zhí)政權受憲法保護不意味著執(zhí)政權不受監(jiān)督。習近平作為中國執(zhí)政黨的一把手,多次強調要補齊黨內的制度短板。從嚴治黨的根本是制度治黨。十八屆四中全會進一步明確提出黨規(guī)黨紀要嚴于國家法律。這一提法本身就頗具中國特色。從政策上講,反腐的長期化和中央巡視制度的常態(tài)化,都可以理解為推進黨內民主的重要舉措。 總之,把執(zhí)政黨內部建成蓬勃的民主機器,其核心是監(jiān)督。西方的相關監(jiān)察機制,必有可為中國所用的經驗,這和高層堅持中國的根本道路并不矛盾。對他山之石的具體的分析和政策建議,就是中國的政治學者需要向政府和社會提交的一份答卷了。
(作者為美國丹佛大學政治系終身教授)
【參考文獻】
①《習近平在哲學社會科學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新華網,2016年5月18日。
責編/潘麗莉 美編/于珊 王夢雅(見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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