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發(fā)現(xiàn)】

●超九成受訪者生活中遇到過“大忽悠”；“不干實事，但是特別會吹會拍”“嘴上功夫遠遠強于動手能力”“有一套縝密的忽悠話語體系，總能自圓其說”是公眾認為官場中“大忽悠”的最主要特征。

●下屬、上級、群眾是官場“大忽悠”的主要忽悠對象。

●公眾認為，“大忽悠”具有市場的原因是：“大忽悠”在自己的部門和單位“八面玲瓏，深受領導賞識和喜愛”，“總能得到比他人更多的晉升機會”；部分領導干部急于成事和升遷，不切實際、好高騖遠，欲謀取個人私利，容易被忽悠。

●官場“大忽悠”造成的嚴重后果是：導致形式主義不斷蔓延和擴散、破壞了良性的政治生態(tài)環(huán)境，削弱了政府部門的公信力；同時也具有很強的傳染性，易引發(fā)周圍人模仿，損害社會公眾的切身利益，擾亂正常的經(jīng)濟社會運行和發(fā)展秩序。

【調(diào)查時間】

2018年1—2月初

【問卷發(fā)放】

面向31個省、直轄市、自治區(qū)共發(fā)放問卷6613份（包括人民論壇微信公眾平臺和其他網(wǎng)絡平臺推送問卷），共回收有效問卷6469份，問卷有效回收率97.8%。

【樣本構成】

●受訪者以城市居民為主，其中居住在直轄市的受訪者占16.42%，省會城市占26.06%，地級市占23.17%，縣和縣級城市占20.74%，鄉(xiāng)鎮(zhèn)村居民占13.61%；

●26.65%的受訪者為黨政機關/事業(yè)單位人員，23.41%的受訪者為企業(yè)職員，19.75%的受訪者為企業(yè)中、高層管理者，14.24%的受訪者為個體經(jīng)營者、自由職業(yè)者，務工人員占6.19%，其他從業(yè)者占9.76%。

“忽悠”是北方俗語，既有胡說、欺騙的意思，也有吹牛、煽動、鼓動、慫恿等含義，用意廣泛，但與“詐騙”一詞相比，性質(zhì)更溫和一些。人們對詐騙犯非常痛恨，對“大忽悠”則很多時候一笑了之。如果說熟人之間的“小忽悠”是一種調(diào)侃說趣，那么官場中的“大忽悠”則危害極大。“大忽悠”們實事干的不多，但特別會吹會拍，擅長欺上瞞下，他們迷惑上級、欺騙下級，忽悠能力極強，常常把大家弄得云里霧里。用《鏡花緣》中“兩面國”里的人形容這些“大忽悠”再合適不過：他們有兩張截然不同的臉，正面口吐蓮花、善良隨和，背面卻庸碌無為、虛偽狡詐。在“兩面國”呆得時間久了，普通人也會擁有兩張臉。官場中的“大忽悠”也具有很強的傳染性，對政治生態(tài)危害極大。

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作出了一系列重大決策部署，開啟了全面從嚴治黨新征程，有效遏制了“四風”，反腐敗斗爭取得重大勝利，社會風氣明顯上揚。習近平總書記深刻指出：“解決黨內(nèi)政治生活、政治生態(tài)中出現(xiàn)的問題決非一朝一夕之功。”“四風”問題具有頑固性、反復性，整治官場“大忽悠”也絕非一朝一夕之功，需要尋根溯源、標本兼治。鑒于官場“大忽悠”具有隱蔽性與欺騙性，現(xiàn)實中難以識別，人民論壇問卷調(diào)查中心特展開調(diào)查，勾勒公眾心中官場“大忽悠”的形象，探討“大忽悠”的主要特征，認識“大忽悠”的危害。

超九成受訪者生活中遇到過“大忽悠”；“不干實事，但是特別會吹會拍”是“大忽悠”的主要特征

“忽悠”現(xiàn)象具有深厚的歷史與文化淵源，在古今中外多個領域都非常普遍。諾貝爾經(jīng)濟學獎獲得者阿克洛夫與席勒撰寫的《釣愚：操縱與欺騙的經(jīng)濟學》（Phishing for Phools）講述了在美國發(fā)生的真實的“忽悠”故事，涉及零售、醫(yī)藥、金融、房地產(chǎn)等多個領域。中國歷史上也不乏用長生不老、神仙賑災、托夢邀寵等忽悠皇帝的故事。直到今天，“大忽悠”依然有其存在土壤。調(diào)查顯示，受訪公眾認為“大忽悠”的存在非常廣泛，超九成受訪者表示身邊和周圍存在“大忽悠”式的干部，其中超過半數(shù)受訪者認為“有而且很多”（60.21%）。

調(diào)查顯示，70.02%的受訪者認為“大忽悠”的主要特征是“不干實事，但是特別會吹會拍”，68.46%的受訪者認為其“嘴上功夫遠遠強于動手能力”，67.07%的受訪者認為“大忽悠”“有一套縝密的忽悠話語體系，總能自圓其說”?？梢?，“能說會道”“嘴上功夫強”是公眾對“大忽悠”最主要的印象。語言表達能力本是十分重要的能力，語言強勢、掌握很多說話技巧的人往往能很容易說服他人，且更能令他人心情愉悅。而中國人的面子情結源遠流長，面子文化滲透到人們的思想和行為習慣中，很在意別人如何看待自己。大擺排場、前呼后擁、講究氣勢等，皆與面子情結和面子文化有關。過于看重面子，就給了那些能說會道、善于忽悠的人以可乘之機，這是很多不正之風和腐敗產(chǎn)生的重要原因。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推行全面從嚴治黨，以零容忍態(tài)度懲治腐敗，始終把加強作風建設擺在突出位置，執(zhí)行八項規(guī)定，糾正“四風”問題，取得了顯著成效。在此態(tài)勢下，公開推崇面子文化、講排場重鋪張的行為大幅減少，而“大忽悠”這種背地迎合面子文化的行為由于不易察覺，依然廣泛存在。口吐蓮花的“大忽悠”通過恭維對方、給足對方面子，使對方得到了極大的心理滿足，而“大忽悠”自己也能借此實現(xiàn)個人目的。

與官場“大忽悠”們強勢的語言表達相比，其做事能力則明顯不足。有些官場“大忽悠”把自己的能力無限放大，吹起牛來沒有底線，忽悠別人“沒有自己辦不成的事”，打包票、拍胸脯、作保證，把大家忽悠得暈頭轉(zhuǎn)向，實際上卻不干實事，最終自己換崗或升遷，卻丟下一個爛攤子。本次調(diào)查顯示，“心懷叵測，且極其善于偽裝自己”（56.15%）、“喜歡拉幫結派，搞‘圈子文化’”（55%）和“做起事來不講原則、沒有底線”（53.81%）也被超過半數(shù)受訪者認為是官場“大忽悠”的主要特征。官場“大忽悠”從政期間往往將“好朋友”作為“保護傘”，拉幫結派，拿“關系好”來無視法律法規(guī)，甚至堵住怨言。很多被忽悠者因為“關系好”“這是好哥們之間的事情”等說辭而“啞巴吃黃連”，舉報者也因此被搪塞。還有些被忽悠者投鼠忌器，害怕官場“大忽悠”背后的后臺，擔心舉報影響個人前途，這也為官場“大忽悠”提供了生存空間。有些“大忽悠”將黨和人民賦予的權力視為忽悠的資本，熱衷攀龍附鳳、拉攏關系、參加各類聚會，通過這些所謂的關系來進行忽悠，實質(zhì)是進行利益交換、權力尋租，謀求個人利益。

下屬、上級、群眾是“大忽悠”的主要忽悠對象

問及官場“大忽悠”的主要忽悠對象，近半數(shù)受訪者選擇了“下屬”（49.91%）和“上級”（47.46%），這也跟65.40%和64.04%的受訪者認為“擅長弄虛作假，欺上瞞下”“善于邀功諉過和見風使舵”是“大忽悠”主要特征相對應，說明公眾認為“大忽悠”在官場中左右逢源、如魚得水。有受訪干部表示，在實際工作中，忽悠現(xiàn)象在上下級、平級之間均存在，上級忽悠下級主要體現(xiàn)在部署某些不切實際的工作任務，而下級忽悠上級則體現(xiàn)在虛報、瞞報數(shù)字、指標、資金、問題等，還有同級之間的相互忽悠、吹捧、敷衍，很多時候這些情況同時存在，形成雙向、多向“忽悠場”。值得注意的是，調(diào)查中，超過半數(shù)在黨政機關/事業(yè)單位工作的受訪者認為官場“大忽悠”的忽悠對象是“上級”（56.41%），遠高于其他職業(yè)受訪者的選擇比例。（見圖1）有專家表示，在官僚主義作祟之下，遇到上級領導布置的不切實際的要求與部署，面對檢查考核，下級干部往往會通過“忽悠”、作假來加以應付。“官出數(shù)字、數(shù)字出官”的政績觀和考核機制也讓“大忽悠”們有了生存環(huán)境，使他們得以通過數(shù)字進行忽悠。近兩年引起普遍關注的“GDP造假”“經(jīng)濟數(shù)據(jù)造假”等現(xiàn)象，充分說明了這一點。在查處的腐敗官員中，不少人曾經(jīng)在人前煽情鼓勁、信誓旦旦，人后卻貪污腐敗，有些甚至“演技精湛”，明明嗜錢如命、貪得無厭，卻偽裝得兩袖清風、正直無私，令人深惡痛絕。習近平總書記曾經(jīng)指出，“有的明知報上來的是假情況、假數(shù)字、假典型，也聽之任之，甚至通過挖空心思造假來粉飾太平”，可謂鞭辟入里。

此外，也有超過三分之一的受訪者選擇“群眾”（32.62%）是“大忽悠”的主要忽悠對象。其中，其他職業(yè)受訪者選擇此項的比例最高（58.95%），近四成在黨政機關/事業(yè)單位工作的受訪者選擇此項（39.58%）。（見圖1）一些官員在上任之初為人民群眾規(guī)劃宏偉藍圖，振奮人心，令人對其所描述的未來充滿希望，然而他們在真正執(zhí)政期間卻政績平平，沒有做出多少造福百姓的事情。還有些官員喜歡打親民牌忽悠群眾。親民本是干部走進群眾、了解群眾的表現(xiàn)，卻被某些官場“大忽悠”變成了手段，以作秀吸引公眾眼球，表面上把群眾掛在嘴上，實際上卻沒做對群眾有益的事情。還有些“大忽悠”注重表面效果，施行“一陣風”“一刀切”政策，推行的時候轟轟烈烈，既忽悠了上級，也忽悠了群眾，但持續(xù)時間不長便銷聲匿跡，群眾沒有得到任何實惠，地方經(jīng)濟社會發(fā)展也沒有取得任何實效。這種形式主義的忽悠，成本高昂、代價極大。

黨的十八大以來，在高壓反腐態(tài)勢下，社會輿論越發(fā)得到重視，但也演變出一些忽悠群眾的形式主義，例如百姓深惡痛絕的“官場口頭禪”。有人指出，“高度重視”“舉一反三”“工作扎實”“成就巨大”等，成為部分地方政府面對輿論時忽悠群眾的常用詞匯，這些詞匯既凸顯了官員高度重視的態(tài)度，也肯定了取得的工作成績與效果。一旦出現(xiàn)問題，則將人們的視線從“一”轉(zhuǎn)移到“三”，問題由此變成了經(jīng)驗，從而讓問題大事化小、小事化無。類似的情況還出現(xiàn)在對某些災難、事故的報道之中，例如某地災難發(fā)生后，當?shù)卣[瞞實際傷亡人數(shù)，忽悠百姓、欺騙群眾，令人反感。

在此前人民論壇問卷調(diào)查中心關于形式主義的調(diào)查中，當問及“生活中最反感的形式主義是哪些”時，超過八成公眾選擇了“只關心開會、發(fā)文、作姿態(tài)、表決心，不關注有效性和是否管用”的會議形式主義。會議忽悠是官場忽悠的一大特色。會議忽悠消解了作為集體溝通方式的會議的作用，代之以黨政官員的秀場。官員們在會上大談工作成就、取得的成績以及描繪未來宏偉藍圖，對存在的問題則含糊其辭、一帶而過，對具體實施措施也語焉不詳。其空洞的內(nèi)容、煞有介事的形式、會后大肆的宣傳報道，令會議成為忽悠上級、下屬與群眾的秀場，成為人們最反感的形式主義。

調(diào)查還表明，企業(yè)家也是官場“大忽悠”的受害者（27.73%）。值得注意的是，這一選項在企業(yè)中、高層管理者以及企業(yè)職員中的選擇比例明顯高于其他行業(yè)從業(yè)人員的選擇比例。一些企業(yè)家反映，某些地方政府在招商引資時將企業(yè)奉為座上賓，極盡忽悠之能事，但在項目投產(chǎn)后，承諾的條件卻不予兌現(xiàn)。企業(yè)將這種現(xiàn)象形象地描述為“JQK式忽悠”：先勾（J）企業(yè)進來，圈（Q）塊地給企業(yè)，然后再揩（K）企業(yè)油。只招商不尊商，對企業(yè)家影響巨大，如果此類“大忽悠”盛行，將嚴重影響企業(yè)家的安全感，減弱其投資創(chuàng)業(yè)熱情。習近平總書記強調(diào)要構建“親”“清”政商關系；2017年4月召開的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領導小組第三十四次會議通過了《關于進一步激發(fā)和保護企業(yè)家精神的意見》；習近平總書記在十九大報告中指出要“激發(fā)和保護企業(yè)家精神，鼓勵更多社會主體投身創(chuàng)新創(chuàng)業(yè)”，足見中央對企業(yè)家精神的重視。只有營造企業(yè)家健康的成長環(huán)境，依法保護企業(yè)家合法權益，企業(yè)家才能放心地與地方政府打交道，從而有利于振興實體經(jīng)濟、釋放市場活力。

超七成受訪者認為“大忽悠”們在自己的部門和單位“八面玲瓏，深受領導賞識和喜愛”；一些官員“急于成事和升遷”是其被忽悠的主要原因

官場“大忽悠”得以存在，既有個人獲取好處的原因，也有所在官場生態(tài)的原因。在個人層面，會忽悠可謂益處多多：73.49%的受訪者認為“大忽悠”在自己的部門和單位“八面玲瓏，深受領導賞識和喜愛”；63.21%的受訪者表示“大忽悠”“總能得到比他人更多的晉升機會”；“能力一般，卻擔任重要崗位”“總是有辦法給同事留下很好的印象”也分別為54.41%和30.48%的受訪者選擇。（見圖2）

憑借能說會道，“大忽悠”的嘴上能力掩蓋了實際干事能力的不足。如俗語所云，“好馬出在腿上，好人出在嘴上”。相比之于默默干事，巧舌如簧確實更容易給人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往往也更受領導賞識。“大忽悠”們深知上級領導對下屬的獎罰升遷有著極大影響力，所以千方百計尋求與上級領導更良性的關系，受到領導賞識也就意味著能夠得到更多晉升機會。有專家指出，有一部分公務員有謀求政績的需要，比起吃力不討好、容易得罪人的真抓實干，忽悠既可以投領導對政績之所好，做出漂亮的表面文章，自己還不用費心費力鉆研發(fā)展難題，同時還在同事中贏得良好印象，可謂“一舉多得”，能夠?qū)崿F(xiàn)個人利益最大化。

在社會層面，“大忽悠”有市場，在于抓住了被忽悠對象的諸多弱點。調(diào)查顯示，被忽悠對象“急于成事和升遷”（68.74%）、“欲謀取個人私利”（61.51%），是受訪者認為導致被忽悠的最重要原因，加之“缺乏戰(zhàn)略定力”（52.47%）、“不思進取，貪圖享樂”（50.78%）、“理想信念不堅定”（41.45%），更讓被忽悠者無力辨別“大忽悠”與真正干事者。有受訪干部表示，有人之所以喜歡聽忽悠，就在于忽悠容易讓上級相信“大忽悠”對自己是忠心耿耿的，能夠較為迅速地貫徹自己的各種部署與意圖，比較好控制；“大忽悠”的吹捧之詞和匯報的亮眼成績也易滿足上級的虛榮心。有專家指出，“大忽悠”的產(chǎn)生與“官本位”文化氛圍有關，在中國傳統(tǒng)社會“士農(nóng)工商”的等級劃分中，官員一直格外受人尊敬，官位一定程度上決定了人們的社會地位。在這種氛圍下，如果有些官員對自身認識不清，將他人眼中對官位與權力的推崇等同于對自己的崇拜與認可，就很容易被忽悠。

此外，“缺乏個人的判斷，不切實際，好高騖遠”（65.35%）、“理論水平不夠”（35.98%）、“調(diào)查研究不充分，脫離實際”（23.62%）等弱點，也容易導致被“大忽悠”盯上。這些被忽悠對象往往不具備批評與自我批評意識，對自身認識不全面、好大喜功。也就是說，那些對自己的行政能力樂觀估計，喜歡馭下弄權，又不善于調(diào)查摸底、掌握實情的干部，容易被忽悠。

公眾認為“導致形式主義不斷蔓延和擴散”“破壞了良性的政治生態(tài)環(huán)境”“削弱了政府部門的公信力” 是官場“大忽悠”造成的嚴重后果

調(diào)查顯示，公眾對于官場“大忽悠”造成嚴重后果的認知比較均衡，各選項選擇比例沒有太大差別。超過半數(shù)受訪者認為官場“大忽悠”“導致形式主義不斷蔓延和擴散”（54.45%）、“破壞了良性的政治生態(tài)環(huán)境”（53.48%），另有接近半數(shù)受訪者認為“大忽悠”“有很強的傳染性，易引發(fā)周圍人模仿”（49.32%）。（見圖3）有受訪干部表示，“大忽悠”當?shù)溃瑫苯悠茐牡胤焦ぷ髯黠L，辛苦做實事的不如會忽悠的，“聰明人”都會效仿“大忽悠”，以討好領導為第一要務，久而久之會導致“劣幣驅(qū)逐良幣”，造成“不怕群眾不滿意，就怕領導不注意”風氣橫行，打擊干事者的積極性，造成其工作上的不作為。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所指出的，“有些地方和部門正氣不彰、邪氣不祛；‘明規(guī)矩’名存實亡，‘潛規(guī)則’大行其道；求真務實、埋頭苦干的受到排擠，好大喜功、急功近利的如魚得水。這種風氣不糾正、不扭轉(zhuǎn)，對干部隊伍殺傷力很大”。

還有半數(shù)受訪者表示“大忽悠”“削弱了政府部門的公信力”（50.80%），近半數(shù)受訪者認為“大忽悠”“損害了社會公眾的切身利益”（48.42%）、“擾亂了正常的經(jīng)濟社會運行和發(fā)展秩序”（43.52%）。（見圖3）“大忽悠”們不能盡心盡力與同事合作，嚴重影響工作效率，容易人浮于事。由于“大忽悠”們忽悠領導、忽悠下屬、忽悠群眾，所作所為容易脫離社會實際，無法讓人民群眾得到實惠，削弱了政府部門的公信力，應引起高度警惕。

為官場“大忽悠”畫像：會吹會拍、只說不做；防止被忽悠，需要堅定政治信仰，樹立人民至上觀念，克服官僚主義，傾聽群眾聲音

綜合本次調(diào)查數(shù)據(jù)以及對干部、專家的訪談結果，可以勾勒出官場“大忽悠”的清晰輪廓，畫出其易出現(xiàn)場合以及易針對群體，進而總結出防止被忽悠的方法與對策。

“大忽悠”的常見表現(xiàn)：夸夸其談，溜須拍馬；不干實事，好大喜功；嘴上功夫遠遠強于實際能力，只說不做，自有一套忽悠體系與邏輯，能夠自圓其說，且說話無底線、做事無原則；善于偽裝，喜歡拉幫結派，搞“圈子文化”；只關心與自身利益相關的工作，不會做“無用功”，見利就上，有任務則躲，不碰難題，遇事推諉扯皮。

“大忽悠”常出現(xiàn)的場合：上級領導周圍——圍著領導溜須拍馬，虛報瞞報數(shù)字、問題；下屬面前——布置不切實際的工作任務；同事之間——人浮于事，相互吹捧；群眾身邊——盲目勾畫宏偉藍圖，上演官場“親民秀”“政績秀”；企業(yè)家面前——空頭許諾，只招商不尊商；以及形式大于內(nèi)容的會議、媒體宣傳報道等。

易被忽悠者的特征：偏聽偏信，對自身認識不清，喜歡聽溢美之詞；謀取個人私利，在升遷問題上急于求成，好大喜功；理想信念不堅定，缺乏戰(zhàn)略定力；不能獨立思考，缺乏個人判斷，不做調(diào)查研究、脫離實際。

區(qū)分“大忽悠”和真正有本事、能干事干部的關鍵：“大忽悠”只說不做假把式，真正有本事、能干事的干部實事求是；“大忽悠”把忽悠領導、實現(xiàn)個人利益最大化放在首位，思考的重心是“利”，真正有本事、干實事的干部把人民群眾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思考的重心是“人”和“事”。此外，“兼聽則明，偏聽則暗”，區(qū)分二者不僅需要聽上級對其的評價，還要多聽同事、下屬的評價，特別是其對口服務的群眾的評價。有本事、能干事的干部將實惠給了群眾，獲得群眾交口稱贊，而“大忽悠”則將大部分精力花在忽悠上，沒有給予群眾實際好處，群眾對其評價不會很高。

防止被忽悠的方法：其一，提升政治素養(yǎng)，堅定理想信念，樹立人民至上觀念。習近平總書記說過，“對馬克思主義、共產(chǎn)主義的信仰，對社會主義的信念，是共產(chǎn)黨人精神上的‘鈣’”，“沒有理想信念，理想信念不堅定，精神上就會‘缺鈣’，就會得‘軟骨病’”。被忽悠的根源是信仰不夠堅定，不記初心，只追求名利、享受被追捧的滿足。堅定的政治信仰是與忽悠隔絕的“避水珠”，能在根源上對忽悠說不。其二，清醒認識自己的能力，對自己有正確定位。不過高估計自己，具有批評反思意識，能聽進去旁人的批評，善于發(fā)現(xiàn)自身不足，實事求是，正視自己的缺點，不斷提升自我。其三，克服官僚主義。習近平總書記在2017年12月25日至26日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民主生活會時強調(diào)指出：“形式主義、官僚主義同我們黨的性質(zhì)宗旨和優(yōu)良作風格格不入，是我們黨的大敵、人民的大敵。……要同形式主義、官僚主義的種種表現(xiàn)進行堅決斗爭。”官僚主義也是官場“大忽悠”的滋生土壤，領導干部要克服官僚主義，不要把職位、職業(yè)等同于自己，區(qū)分“位子”與“人”，認識到權力不等于權威。其四，保持與人民群眾的血肉聯(lián)系。“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踐行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根本宗旨，要到群眾中去。工作不限于聽匯報，要深入基層、多方調(diào)查。習近平總書記曾指出，“調(diào)查研究是謀事之基、成事之道”。領導干部調(diào)查研究不能走形式，要堅持實事求是原則，摸清現(xiàn)狀，掌握某項政策的實際運行情況和效果，讓官場“大忽悠”無所遁形。

（執(zhí)筆：人民智庫研究員趙鑫洋）

責編/楊鵬峰    美編/李祥峰

聲明：本文為人民論壇雜志社原創(chuàng)內(nèi)容，任何單位或個人轉(zhuǎn)載請回復本微信號獲得授權，轉(zhuǎn)載時務必標明來源及作者，否則追究法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