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政法大學商學院教授  李景華

【摘要】近十年來，世界經濟增長率一直持續(xù)在低位徘徊。由于WTO仲裁陷入僵局，全球貿易爭端頻發(fā)。2019年貨物貿易實際增速降到近十年來國際貿易最低水平。投資和消費持續(xù)負增長，通貨膨脹有所下降，全球債務上升到歷史新高。制造業(yè)在全球范圍內大幅放緩，服務業(yè)狀態(tài)良好。預計2019年全球經濟增速大幅下降，主要經濟體的經濟增速均出現明顯回落，全球經濟增長率為2.9%，比2018年下降0.7個百分點。2020年，如果新冠肺炎疫情6月份在全球范圍得到初步控制，預計經濟增速將大幅下降至1.5%。疫情對中國經濟的影響時間周期較短，數量規(guī)模有限。中國經濟長期向好，高質量增長的基本面沒有變化。政府需要考慮關于總需求和總供給的結構化細致政策，提前和加大采購、投資，拉動總需求，中國國內生產總值2020年預計同比增長3.1%。

【關鍵詞】新冠肺炎疫情 全球經濟 中國經濟

【中圖分類號】F113.4 【文獻標識碼】A

【DOI】10.16619/j.cnki.rmltxsqy.2020.08.005

近些年來，貿易和地緣政治相關不確定性升高，貿易壁壘不斷增加。一些新興市場和發(fā)展中經濟體由于某些特殊因素宏觀經濟壓力增大，而發(fā)達經濟體則更多地是由于生產率增長緩慢和人口老齡化等結構原因，導致全球經濟深陷低迷不振、增長放緩的境地。近10年來，世界經濟增長率從2011年的4.3%下調到2012年的3.5%，一直持續(xù)在徘徊3.4%～3.6%區(qū)間，到2017年略有回升至3.8%，2018年又下降到3.6%。從全球經濟基本面看，2019年全球經濟增速可能進一步大幅調減，降到近10年來最低水平。

雪上加霜的是，2020年春節(jié)期間新冠肺炎疫情在中國武漢出現，導致城市封閉、交通管制和停工停學，隨后在日本、歐洲和美國也大規(guī)模爆發(fā)，世界衛(wèi)生組織2月28日宣布新冠肺炎疫情全球風險級別“非常高”。在近些年制造業(yè)和貿易大幅放緩的情況下，2019年全球經濟真實表現如何，2020年疫情肆虐下全球經濟將向何處去，亟需作出一個基本研判。

全球經濟總體研判

（一）2019年全球經濟增速大幅下降，2020年急劇衰退。2019年全球經濟增速大幅下降，主要經濟體的經濟增速均出現明顯回落。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預測數據顯示，2019年經濟增長率再次下調——降至2.9%，比2018年下降0.7個百分點。這是自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以來的最低水平，也是自全球回升時期在2017年經濟增長率達到3.8%以來最嚴重的一次倒退。其中發(fā)達經濟體2019年經濟增速為1.7%，比2018年下降0.6個百分點；新興市場和發(fā)展中經濟體經濟增速為3.7%，更是比2018年下降0.8個百分點，這一降幅也是全球金融危機以來最大的一次回撤，到達經濟增速的底部。

新冠肺炎疫情蔓延將對全球經濟增長產生巨大影響，中國政府正在借助危機管理措施、流動性供應和財政金融政策等，努力緩解疫情對經濟的負面影響。中國經濟預計在第二季度恢復正常運行，但是，韓國、日本、歐洲和美國等國疫情出現較大擴散，這將對全球經濟造成嚴重影響。雖然考慮到土耳其、阿根廷和伊朗等承壓新興市場和發(fā)展中經濟體國家的復蘇或衰退程度較淺，但是巴西、墨西哥、印度、俄羅斯和沙特阿拉伯等2019年經濟增長較2018年大幅放緩的國家也難以率先出現復蘇，2020年全球經濟增長率預計將急劇衰退至1.5%（宏觀經濟中所謂衰退是指實際GDP至少連續(xù)兩個季度出現下降），這將是1929年經濟大蕭條以來最大的一次衰退。這一整體衰退過程中面臨的關鍵問題是，疫情持續(xù)的時間和影響的深度。

發(fā)達經濟體2020年的經濟增長率預計將大幅下降至0.8%，而新興市場和發(fā)展中經濟體的經濟增長率將下降至2.2%——這也將是近10年來幅度最大的衰退。全球經濟增速發(fā)展趨勢如圖1所示。

2019年，主要發(fā)達經濟體，除日本外，經濟增速均出現顯著回落。美國經濟增速為2.3%，比2018年下降0.6個百分點，究其原因，主要是投資依然疲軟，就業(yè)和消費水平卻處于高位。歐元區(qū)經濟增長1.2%，比2018年下降0.7個百分點，主要原因是出口下滑；日本經濟總體上仍然處于低迷之中，2019年經濟增速雖然僅為1.0%，但比2018年回升0.2個百分點，主要原因是由于其私人消費和公共支出的作用。

2020年在主要發(fā)達經濟體中，美國經濟增速將下調至1.0%，下調的關鍵因素是美國疫情的持續(xù)時間和影響深度，貿易相關的政策不確定性將帶來進一步的負面影響；日本經濟也比2019年下降0.6個百分點，增速為0.4%；歐元區(qū)則將下降到0.6%。近10年來，主要發(fā)達經濟體國家經濟增長表現為明顯波浪趨勢，包含中國在內的四方集團經濟增速發(fā)展趨勢如圖2所示。

2019年，新興市場和發(fā)展中經濟體的經濟增速也普遍下調。亞洲新興和發(fā)展中經濟體將實現全球最高的增長率5.6%，但相比于2018年的6.4%，下降幅度達0.8個百分點，為金融危機以來的歷史最低增速。其中，中國和印度經濟增長率分別從2018年的6.7%、6.8%下降到6.1%。歐洲新興和發(fā)展中經濟體經濟增速也從3.1%大幅下降到1.8%，下降幅度達1.3個百分點。其中，俄羅斯從2.3%下降到1.1%。拉丁美洲和加勒比地區(qū)由于多國出現經濟動蕩，增速從2018年的1.0%下降到0.1%。其中巴西從1.1%下降到0.9%；墨西哥從2.0%下降到0.4%。中東和中亞地區(qū)因為地緣政治沖突和原油價格下行，經濟增速從2018年的1.9%下降到0.9%。其中沙特阿拉伯從2.4%下降到0.2%。撒哈拉以南非洲經濟相對穩(wěn)定，經濟增速由2018年的3.2%略微下降到3.1%。其中南非從2018年的0.8%下降到0.2%。

2020年，在新興市場和發(fā)展中經濟體中，亞洲新興和發(fā)展中經濟體的經濟增速將下降到2.8%。雖然近期貿易局勢有所緩和或周期性疲弱有所緩解，但是由于2020年春的新冠肺炎疫情大規(guī)模爆發(fā)，預計經濟增速還將下降3個百分點，到3.1%；印度將下降3.1個百分點，增速為3.0%。預計歐洲新興和發(fā)展中經濟體增速為1.2%，比2019年下降0.6個百分點。其中，俄羅斯增速為0.9%，比上一年下降0.2個百分點。拉丁美洲和加勒比地區(qū)、中東和中亞地區(qū)、撒哈拉以南非洲新興和發(fā)展中經濟體的更多預測結果如附錄1《世界主要經濟體實際GDP增長率》所示。

（二）2019年全球經濟發(fā)展的基本特點。2019年全球經濟經濟增長大幅下降，表現出如下四個特點：

一是制造業(yè)和全球貿易在全球范圍內大幅放緩。具體而言，汽車行業(yè)因為中國稅收優(yōu)惠取消，以及歐元區(qū)和中國出臺的新排放標準干擾而呈現下滑狀態(tài)，2018年全球汽車購買量下降3%，這些影響未來仍將持續(xù)。2019年上半年貿易量增長率為1%，是自2012年以來的最低水平。另外，關稅的增加以及相關貿易政策不確定性的長期存在導致對大量交易的資本貨物的投資和需求雙雙下降。

二是與疲軟的制造業(yè)和貿易相比，全球大部分地方的服務業(yè)部門都保持著良好狀態(tài)；發(fā)達經濟體的勞動力市場因此依然活躍，工資增長也持續(xù)健康。制造業(yè)與服務業(yè)之間的差異已經持續(xù)了相當長的時間，未來制造業(yè)的走弱將不可避免地對服務業(yè)部門產生溢出效應。一些類似新訂單等先行指標在美國、德國和日本已經走弱，但是在中國仍然保持穩(wěn)健。

三是發(fā)達經濟體、新興市場和發(fā)展中經濟體幾乎同步大幅放松貨幣政策。由于沒有通脹壓力，各主要國家中央銀行都采取了貨幣寬松行動，以減少經濟增長面臨的下行風險并防范通脹預期“脫錨”，從而支撐了活躍的金融環(huán)境。這種貨幣刺激，2019年和2020年將推動全球經濟增長率提高0.5個百分點。因此，這種刺激一定程度抵消了美中貿易緊張局勢的負面影響，2020年估計這種影響將拖累全球GDP累計下降0.8%。由于各中央銀行不得不動用有限的儲備來彌補政策失誤，當經濟陷入更艱難的處境時，其儲備將面臨更大考驗。中國和美國的財政刺激也抵消了部分增加關稅的不利影響。

四是不同類型經濟體經濟增長形態(tài)不一。發(fā)達經濟體經濟增長繼續(xù)放緩至其長期的潛在水平。就美國而言，貿易不確定性已經對投資產生了負面效應，但是就業(yè)和消費在政策刺激的支持下，依然勢頭強勁。歐元區(qū)由于出口減弱，經濟增長已經下調，同時，英國有序脫歐逐步過渡至一種新的經濟關系將使英國經濟有望進入平穩(wěn)增長狀態(tài)。經濟增長率下調幅度最大的是亞洲發(fā)達經濟體（包括中國香港、韓國和新加坡），它們都受到中國經濟增長放緩和美中貿易緊張局勢溢出效應的影響。

所有大型新興市場和發(fā)展中經濟體2019年的經濟增長率均已下調，部分原因在于國際貿易和國內政策的不確定性。在中國，經濟增速下調不僅反映了貿易摩擦導致的關稅不斷增加，而且反映了在采取必要措施控制債務后，國內總需求放緩。未來幾年，經濟增長預計將由于適齡勞動者增長率的下降繼續(xù)逐步減緩。由于某些特殊原因，少數幾個主要經濟體（包括印度、巴西、墨西哥、俄羅斯和南非）2019年的經濟增長率遠遠低于2018年，而且2020年仍將下行。

低收入發(fā)展中國家的經濟增長依然強勁，不過，其經濟增長表現在同組別國家中具有較大的差異性。非大宗商品出口國（例如，越南和孟加拉國）有望出現經濟強勁增長，而大宗商品出口國（例如，尼日利亞）的表現預計仍將乏善可陳。

（三）國際貿易和消費2019年持續(xù)負增長，2020年將繼續(xù)下降，投資則可能反彈。從世界銀行數據看，全球國際貿易和消費增長率都是從2015～2016年開始上升到2017年高點后持續(xù)下降，2019年將下降到歷史最低，估計受疫情影響2020年將進一步下降。但是，投資則將出現反彈。如圖3所示，其中國際貿易波動態(tài)幅度最大，從2015～2016年的2.8%上升到2017年的5.9%，幾乎增長了一倍以上，然后連續(xù)兩年持續(xù)下降到2019年的1.4%。消費波動則較為平緩，投資變化居中。

貿易制約因素及其導致的不確定性使得全球貿易急劇萎縮，最終導致全球經濟增速放緩。根據世界銀行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數據，從全球貿易占GDP比重看，1990年代是2.7，也就是說，全球貿易量是GDP的2.7倍；2000年代是2.3，2010～2018年則下降到1.5，2019年全球貿易占GDP比重已經小于1，最終萎縮到0.7的水平，如圖4所示。

由于WTO貿易仲裁陷入僵局，全球貿易爭端頻發(fā)。世界貿易組織數據顯示，全球貿易爭端數量，包括新磋商請求和處理中的爭端數量，從2013年每月平均41起持續(xù)上升到2018年的80起，如圖5所示。

國際貿易持續(xù)走低。2018年世界貨物貿易實際增速為3.0%，與2017年的4.6%相比，降低1.6個百分點。在2007～2009年金融危機引發(fā)世界貨物貿易大衰退后，世界貨物貿易一直在低位徘徊，2012～2016年平均增速僅為2.3%。2017年的強勁反彈主要原因是由于美國投資和日本消費增加。2018年世界貨物出口額達到19.48萬億美元，其中，中國是最大貨物貿易國，出口額達2.48萬億美元。

具體從細分經濟體和進出口看，在世界主要經濟體中，2018年墨西哥表現最為強勁，出口增速為7.2%，美國、澳大利亞、中國和印度的出口也表現良好，實際增速都超過4%。加拿大、日本和東亞經濟體的出口實際增速都高于2%，歐盟國家的出口實際增速為1.5%。盡管如此，中國、歐盟、日本、印度和東亞經濟體的出口實際增速較2017年都出現較大幅度的回落。在進口方面，在世界主要經濟體中，墨西哥、美國和中國都保持了較大幅度增長，實際增速超過了5%，但除了美國和墨西哥外，幾乎所有國家進口實際增速較2017年都出現不同程度下降。世界代表性地區(qū)和經濟體貨物進出口實際增速如表1所示。

究其原因，2018年世界貨物貿易實際增速下降主要是由于貿易摩擦等結構性因素導致的。世貿組織預計2019年貨物貿易實際增速1.2%，是2010年以來最低增速，也是近十年來國際貿易最差的一年。

2020年預計貨物貿易形勢將比2019年更為惡劣，主要是由于全球范圍內疫情蔓延，貿易摩擦的不確定性，特別是中美之間貿易摩擦的不確定性的影響。

（四）全球債務上升到歷史新高。在過去50年中，全球經歷了四次債務增長潮，前三次分別發(fā)生在1970至1989年、1990至2001年以及2002至2009年，而最新這一次則開始于2010年，是四次當中規(guī)模最大、速度最快、范圍最廣的一次。全球債務具體情況如圖6所示。

自2007～2009年全球金融危機以來，全球債務在2018年達到歷史最高水平，占全球GDP比重已經達到230％。其中新興市場和發(fā)展中經濟體的債務總額2018年達到GDP的170％（55萬億美元），比2010年以來占GDP的比重增加了54個百分點。

2010年以來的大部分增長發(fā)生在私人部門，特別是在中國的私人部門。低收入國家的債務也有所增加，2018年達到GDP的67％（約2700億美元），遠高于2010年只占GDP的48％（約1400億美元）。低收入國家的債務從上世紀90年代末和2000年后采取減免債務措施以來，經過長時間的下降，已經開始上升。相比之下，在發(fā)達經濟體中，債務總額一直保持穩(wěn)定，接近全球金融危機爆發(fā)后的創(chuàng)紀錄水平，2018年占GDP的264％（130萬億美元）。盡管政府債務已高達GDP的104％（50萬億美元），但由于某些部門的去杠桿化，私人部門的債務卻略有下降。

盡管目前的低利率減輕了債務高企所帶來的風險，但之前的三次債務增長潮都始于實際利率較低的狀況，再由全球金融市場的改變來推動，最后以許多發(fā)展中國家陷入經濟危機告終。在債務累積更快、外債更高且儲備金更低的國家，發(fā)生金融危機的可能性更大，或說危機造成的經濟困局將更為嚴重。因此，低利率只為防止陷入危機提供有限的保護。

（五）通貨膨脹有所下降，價格指數緩慢回升。2019年全球主要經濟體通貨膨脹率有所下降。通貨膨脹率和GDP同時下降，表明全球總需求增速下降。

由于2019年全球經濟增速大幅下降，大多數商品的價格都在下行。圖7是包括能源、農業(yè)和金屬產品在內的商品價格指數，2018年為100。容易發(fā)現，除了能源產品在2018年底價格指數上升到113.4外，農業(yè)、金屬產品的價格一直在低位徘徊。

預計隨著經濟衰退，2020年將溫和回升。如圖8所示，2020年能源和金屬產品價格將小幅回升，而農產品價格指數將從-4.7增長到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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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經濟經濟增長研判

2019年，中國經濟綜合國力邁上新臺階，發(fā)展基礎不斷鞏固。2019年，中國國內生產總值990865.1億元，比上年增長6.1%，穩(wěn)居世界第二位。經濟結構持續(xù)優(yōu)化，發(fā)展協調性穩(wěn)步提高。2019年內需對經濟增長貢獻率為89.0%，其中最終消費支出貢獻率為57.8%，比資本形成總額高26.6個百分點。全面開放力度加大，對外經貿逆勢增長。凈出口對經濟增長貢獻率為11.0%。相對于同比增長的6.1%而言，最終消費貢獻3.5%，資本形成貢獻1.9%，凈出口貢獻0.7%。

2020年春季新冠肺炎疫情對短期經濟增長的影響主要體現在：一是春節(jié)期間消費大幅減少。春節(jié)一直是旅游、零售和餐飲、休閑娛樂等行業(yè)的旺季。受疫情影響，2020年春節(jié)這些消費都有較大程度減少。即使到節(jié)后，居民還可能在較長時間內減少到商場、超市和影視娛樂等人流密集場所消費。二是企業(yè)生產可能受延遲復工、限制交通等措施的影響。春節(jié)假期延長、延遲復工減少了2020年一季度的有效工作日，復工企業(yè)也面臨口罩等防疫用品緊平衡、部分地區(qū)交通受限，特別是訂單減少等問題。與此同時，企業(yè)的工資、租金、利息等剛性支出也加大了現金流壓力。尤其是體量較小、固定支出占比大、資金周轉困難的中小企業(yè)受影響可能更大。那么，考慮疫情在4月底結束，估計疫情對消費的影響是-1.9%，則2020年最終消費支出對經濟增長的拉動預計調減到1.6%。考慮凈出口受到中美貿易摩擦的影響，估計2020年凈出口對經濟增長的拉動為0.1%，如果資本形成貢獻下降到1.4%，中國國內生產總值2020年將同比增長3.1%。具體如表2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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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特別值得注意的是，2020年資本形成總額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將比2019年的31.2%提高到45.2%，增加24個百分點。這意味著，2020年國家應該考慮擴大投資，以保證經濟增長在合理區(qū)間內運行。

2019年，中國人均GDP達到了1萬美元，進入從1萬邁向1.5萬美元高收入階段。2020年是這一起步的第一年，高起點的進入高收入階段對未來經濟發(fā)展特別重要。中國經濟步入高質量發(fā)展階段后，軟環(huán)境和硬條件已經獲得了較大的提升。這次疫情過后，前期被抑制的消費需求和投資需求會得到充分釋放，經濟增長會迅速反彈回升，雖然全年經濟社會發(fā)展目標難以如期完成，但是中國依然會是世界經濟增長最重要的推動力量。

結論與政策建議

由于WTO仲裁陷入僵局，全球貿易爭端頻發(fā)。2019年貨物貿易實際增速1.2%，是近十年來國際貿易最差的一年。如果新冠肺炎疫情對全球的影響時間持續(xù)到6月份，2020年預計貨物貿易形勢將持續(xù)惡化。投資和消費2019年持續(xù)負增長，2020年消費繼續(xù)下行，投資則可能反彈。通貨膨脹增大，價格指數緩慢回升。制造業(yè)在全球范圍內大幅放緩，大部分地方的服務業(yè)部門都將趨于停滯狀態(tài)。

2019年全球經濟增速大幅下降，主要經濟體的經濟增速均出現明顯回落。2019年全球經濟增長率為2.9%，比2018年下降0.7個百分點，2020年預計將陷入衰退，增速降至1.5%。

2020年初的新冠肺炎疫情對中國經濟的影響時間周期較短，數量規(guī)模有限。中國經濟長期向好，高質量增長的基本面沒有變化。預計中國國內生產總值2020年將同比增長3.1%。為降低疫情導致的損失，推動經濟反彈，中國需要一系列關于總需求和總供給的結構化細致政策。當前，為迅速落實疫后復工，需要物流、人流，以及資金、財政支持。考慮減稅降費，特別是所得稅收入稅、社保，以及采用更加靈活的用工政策等。另外，科技創(chuàng)新既是抗擊疫情的有力工具，也是反彈的新經濟增長點，在線教育、辦公、影視娛樂以及線上餐飲購物等行業(yè)，將在科技發(fā)力之下受益。中國數字經濟應該成為推動經濟反彈的重要抓手，未來會迎來較大增長。最后，政府應提前和加大采購、投資，拉動總需求，以確保中國經濟運行在合理增長區(qū)間內。

在發(fā)達經濟體、新興市場和發(fā)展中經濟體幾乎同步大幅放松貨幣政策的情況下，經濟前景面臨的下行風險居高不下。貿易壁壘和加劇的地緣政治緊張局勢，可能會進一步擾亂供應鏈并阻礙信心、投資和經濟增長。這種緊張局勢以及其他國內政策不確定性可能會對新興市場經濟體和歐元區(qū)經濟增長產生不利影響。這些風險成為現實的話，可能會導致風險情緒突然轉變，并使得低利率多年累積的金融脆弱性暴露出來。發(fā)達經濟體的低通脹可能會變得根深蒂固，并且可能會進一步限制未來的貨幣政策空間，從而制約其有效性。

隨著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的蔓延，加強全球合作、通過長期協議消除已有貿易壁壘以及控制地緣政治緊張局勢成為了首要任務。這樣可以增強信心、重振投資、阻止貿易和制造業(yè)進一步下滑，進而促進世界經濟增長。為了防范經濟增長面臨的其他風險并提高潛在產出，應當以一種更加均衡的方式支持經濟活動。貨幣政策不應是唯一的政策手段，在仍有財政空間并且財政政策沒有過度擴張的國家，應當同時提供財政支持。如果經濟增長狀況進一步惡化，可能需要針對國家的具體情況采取國際協調一致的財政應對措施。

雖然寬松貨幣的環(huán)境支持了經濟增長，但是必須預防由此導致的金融風險。由于利率預計將長期走低，金融脆弱性極有可能會不斷增加，因此，有效的宏觀審慎監(jiān)管勢在必行。各國應當同時開展結構性改革，以提高生產率、經濟韌性和公平性。由于經濟放緩以及疫情的不確定性，全球經濟前景黯淡。在經濟增長率不到2.9%和疫情全球蔓延的形勢下，不容出現政策失誤，并且迫切要求各國政策制定者開展合作，緩解貿易和地緣政治緊張局勢。此類行動除了可以支持經濟增長以外，還能幫助促進必要的合作解決方案，以完善全球經濟貿易制度。

（本文系中國政法大學新興學科培育與建設計劃支持課題研究成果）

參考文獻

"Global Economic Prospects", January 2020.

"World Economic Outlook", October 2019.

責 編／張 曉

李景華，中國政法大學商學院教授、博導。研究方向為數量經濟學。主要著作有《宏觀經濟分析IO和CGE模型應用研究》《運籌學：理論、模型與Excel求解》《數學模型方法》等。

Judgment on the Fundamentals of Global Economy in 2020 and Policy Recommendations

Li Jinghua

Abstract: In the last decade, the world economic growth rate has been hovering at a low level. Due to the deadlock of WTO arbitration, global trade disputes have occurred frequently. In 2019, the actual growth rate of trade in goods dropped to the lowest level over the past decade. Investment and consumption continued to grow negatively, inflation declined and global debt rose to a record high. The manufacturing industry has slowed down significantly worldwide, while the service industry is in good condition. It is predicted that the global economic growth rate will drop considerably in 2019, and the economic growth rate of major economies will fall significantly. The global economic growth rate is 2.9%, 0.7 percentage points lower than 2018. In 2020, if the novel coronavirus pandemic could be initially controlled in June, the economic growth rate would be reduced to 1.5%. The impact of the pandemic on China's economy is short-lived and limited in terms of the scale. The long-term trend for our economic development has not changed, so has the fundamentals of high-quality growth. The government needs to consider the detailed structural policies on aggregate demand and supply, increase procurement and investment in advance, and boost aggregate demand. China's GDP is expected to grow by 3.1% year-on-year in 2020.

Keywords: novel coronavirus pandemic, global economy, China's econom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