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老西藏精神”是在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和平解放西藏和長期建設西藏的偉大社會實踐中，由進藏人民解放軍和一代又一代廣大援藏人員在與西藏各族人民并肩戰(zhàn)斗中鑄就的。它孕育在模范實踐黨的民族理論、方針和政策的“十八軍精神”中，在“長期建藏”的核心思想上不斷發(fā)展。“老西藏精神”是光榮的革命傳統(tǒng)，是共產黨人精神譜系中的重要內容。傳承和發(fā)揚“老西藏精神”，對筑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和構筑中華民族共有精神家園具有重要意義。

【關鍵詞】“老西藏精神”   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  精神譜系    【中圖分類號】D64    【文獻標識碼】A

“老西藏精神”形成于中國共產黨“創(chuàng)造性地把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同中國民族問題具體實際相結合”的思想基礎上，形成于中國共產黨和平解放西藏、建設社會主義新西藏的偉大實踐中。它是歷史上一脈相承的以愛國主義為核心的民族精神在青藏高原上的集中體現(xiàn)，是中華兒女血脈中自強不息的共有精神和共同價值追求的延續(xù)，是西藏各民族在交往交流交融過程中對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繼承和發(fā)揚。“老西藏精神”已成為將西藏各族兒女緊密團結起來，共同促進西藏發(fā)展和邊疆安全的強大精神紐帶和內在動力。

“老西藏精神”是黨中央治藏方針政策、民族理論在西藏成功實踐的重要成果和精神保障

“老西藏”，最初是民間對解放軍十八軍進藏將士和第一批援藏干部的自發(fā)稱呼，透出濃濃敬意，飽含民族深情。隨著一批又一批援藏人員進藏，人們往往把先進藏和進藏較早的將士、干部、知識分子及工人等人員統(tǒng)稱為“老西藏”，他們對西藏的發(fā)展作出巨大貢獻，其寶貴精神被譽為“十八軍的精神”“老西藏的精神”。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改革開放時代內涵的注入，使“老西藏精神”成為激勵廣大干部和群眾建設西藏的持續(xù)精神動力。“老西藏”的英雄代表陰法唐將軍對“老西藏精神”的內涵歸納總結道，“長期建藏兩不怕，自力更生守政紀，加上‘五個特別’”，即“長期建藏，邊疆為家；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自力更生，艱苦創(chuàng)業(yè)；模范執(zhí)行黨的民族、宗教政策和紀律；特別能吃苦、特別能忍耐、特別能戰(zhàn)斗、特別能團結、特別能奉獻”。這是對實踐中不斷積累的“老西藏精神”的提煉。

習近平總書記針對新時代西藏工作的形勢、任務和特點，在講話中多次提到要發(fā)揚“老西藏精神”，強調了新時代“老西藏精神”的重要實踐意義和價值，推動了在實踐中傳承的“老西藏精神”不斷向前發(fā)展。2020年，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第七次西藏工作座談會上強調：“廣大干部特別是西藏干部要發(fā)揚‘老西藏精神’，缺氧不缺精神、艱苦不怕吃苦、海拔高境界更高，在工作中不斷增強責任感、使命感，增強能力、錘煉作風。”2021年8月，習近平總書記在西藏考察時強調，要“大力發(fā)揚‘老西藏精神’，全面加強練兵備戰(zhàn)工作，為推進西藏長治久安和繁榮發(fā)展積極貢獻力量”。

“老西藏精神”是黨中央治藏方針政策、民族理論在西藏成功實踐的重要成果和精神保障。“老西藏”在黨的領導和崇高使命感召下，時刻銘記全心全意為西藏人民服務的宗旨，忠誠地履行職守。“老西藏”所具有的“超越喜馬拉雅山的精神”、鋼鐵般的意志、鐵的紀律以及對黨和人民的無限忠誠，使他們?yōu)榱俗鎳y(tǒng)一和邊疆發(fā)展能夠前仆后繼地將萬丈豪情和熱血揮灑在青藏高原。“老西藏精神”是對井岡山精神、長征精神、延安精神等紅色血脈的賡續(xù)，為構筑中國共產黨人的精神譜系譜寫了重要篇章。

“老西藏精神”是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在青藏高原上的深刻體現(xiàn)，是深深植根于民族血脈并使中華文明得以綿延數(shù)千年的“家國情懷”的代代相傳。從這個意義上講，“老西藏精神”是中國共產黨人的理想、信念、理性、智慧與中華民族共同體中漢藏等族人民群眾所擁有的家國情懷相結合的產物。這一凝聚著實踐經(jīng)驗和豐富智慧的民族共同結晶，從黨的民族工作本身角度有力證明了中華民族的歷史是中華民族共同體中多民族共同創(chuàng)造的。其中，實踐中形成和發(fā)揚的“老西藏精神”是其思想形成的客觀基礎；社會上廣泛存在的關于“老西藏精神”的話語，是數(shù)十年來在各族人民之間形成的具有共享性的話語認同。二者連同“老西藏精神”思想的形成和發(fā)展，是黨的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在實踐主體、群眾基礎、社會效應及思想認識等不同層面和領域的體現(xiàn)。

“老西藏精神”的發(fā)源：自覺實踐黨的民族理論、方針和政策的“十八軍精神”

孕育在和平解放西藏時期的“老西藏精神”，首先是進藏十八軍將士對黨的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自覺實踐，是他們在忠實執(zhí)行黨的民族政策的過程中用熱血和生命鑄就的精神。十八軍從接受進藏任務開始，到昌都戰(zhàn)役、和平談判以及《十七條協(xié)議》的簽訂，再到西藏和平解放，之所以能取得一個接一個勝利，有賴于三方面：一是黨的民族政策提供了“重要保障”；二是十八軍無比忠誠、忠實地執(zhí)行了黨中央“和平解放西藏”的英明決策和黨的民族政策；三是獲得了“在中華民族共同體感召下”“團結一心為西藏和平解放事業(yè)貢獻力量的全國各族人民的支持”。

“十八軍精神”源于維護中華民族共同體的崇高信念、責任感、使命感。進藏之難猶如第二次長征，但為了民族的解放、祖國的統(tǒng)一、領土的完整和國家的神圣主權，將士們在剛能享受到革命勝利的喜悅時，卻又拋家舍口，毅然進藏。他們不斷挑戰(zhàn)極限、排除千難萬阻，甚至獻出生命，為忠誠地執(zhí)行“不吃地方”的民族政策，既生產又筑路，忍著嚴寒饑餓，燒荒解凍，披荊斬棘，逢山開路，遇水架橋……歷時一年零九個月的征程，可謂“繼中國工農紅軍長征之后，世界軍事史上又一次最漫長、最寂寞、最艱苦、最悲壯、最震撼的大行軍”。

“十八軍精神”體現(xiàn)于努力學習藏語、不遺余力宣傳黨的民族政策的強大執(zhí)行力。為在進藏途中正確貫徹黨的民族宗教政策，軍長帶頭學藏語并制定《進軍守則》。全軍遵照劉伯承和鄧小平“進軍西藏，認真學好藏語文”的指示，掀起學藏語的熱潮。當將士們用剛學的藏語和藏族群眾交談時，他們既興奮，又驚訝，情不自禁地贊許。老戰(zhàn)士們回憶，“十八軍在進軍西藏、和平解放西藏時，自身就是黨的民族政策的宣傳隊”。兼通藏漢語、充當翻譯的漢藏將士們對消除民族隔閡和西藏和平解放功不可沒。

“十八軍精神”自始至終凝聚著漢藏將士們在同心同德浴血奮戰(zhàn)中結下的生死與共的兄弟情義。這當中有藏族干部天寶和戰(zhàn)士貢嘎、格朗先及藏族姑娘德慶娜姆等；有洛桑旺堆和江村羅布等來自平措汪杰領導的巴塘地下黨和進步組織“東藏民主青年同盟”的百余名巴塘藏族青年；還有毅然參軍的30多名巴塘藏漢女青年。

“老西藏精神”的核心：體現(xiàn)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長期建藏”思想

西藏和平解放后，“長期建藏”成為黨的西藏工作的出發(fā)點，決定了整個西藏建設工作的思維方式。部隊以訓練班、研究班、工作總結、立功獎勵活動、整風檢查、大討論等形式，大力開展“長期建藏思想”的學習教育，激發(fā)起廣大進藏干部熱愛西藏、熱愛西藏人民的思想。“長期建藏、邊疆為家”成為廣大干部的思想自覺和行為自覺。

在“長期建藏思想”的引領下，許多無私奉獻的楷模留下了可歌可泣的事跡，他們是“老西藏精神”的代表。終年奔波操勞、以身殉職的孔繁森，全心全意為西藏人民服務，他在崗巴時跑遍了所有的鄉(xiāng)村和牧區(qū)；在地震廢墟上領養(yǎng)了3名藏族孤兒；在阿里不到兩年時間里，跑遍了近百個鄉(xiāng)，行程累計8萬多公里。2003年林芝縣發(fā)生森林大火，當?shù)匚渚ш牴俦劸鴦?，連續(xù)拼搏4晝夜，在惡劣地理條件下“硬是用手扒出了長3600米、寬5.6米的防火隔離帶”。武警巡回醫(yī)療隊數(shù)百名醫(yī)護人員“常年忍受著高原缺氧的痛苦”，翻雪山，“從死神手中奪回了無數(shù)藏族群眾的生命”。

“老西藏”忠實地實踐“邊疆為家”的思想，扎根在雪域高原，由此產生了許多“老西藏第二代”，其中不少是漢藏結合的后代。他們在西藏土生土長，血脈中繼承了父輩的精神，繼續(xù)奮斗在各行各業(yè)。他們當中有帶病堅守崗位、逝世時年僅41歲的祁愛群，有11年堅守生命禁區(qū)的“全國三八紅旗手標兵”彭燕。“我要把畢生精力獻給我熱愛的土地！”，這既是《西藏的孩子》詞作者、因公殉職的劉益友當初的承諾，也是代表“老西藏第二代”表達出的對已成為他們家園的這片土地——青藏高原的無限深情。

在“老西藏精神”的諸多表現(xiàn)中，高度體現(xiàn)黨的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長期建藏”思想是其核心。在此基礎上，廣大干部和群眾繼承了“十八軍精神”，艱苦創(chuàng)業(yè)、英勇斗爭、攻堅克難，逐步錘煉形成了“五個特別”的思想精髓。在修筑川藏、青藏公路過程中還鑄就了“一不怕苦、二不怕死，頑強拼搏、甘當路石，軍民一家、民族團結”的“兩路精神”。正因有了這些精神，幾代“老西藏”在雪域高原創(chuàng)下了數(shù)百個“第一”，使西藏實現(xiàn)了“幾十年跨越上千年”的發(fā)展。與此同時，雪域衛(wèi)士們履行著“反侵略、反分裂”的神圣使命，數(shù)十年來以“英勇頑強、不怕犧牲、戰(zhàn)勝和壓倒一切敵人的革命英雄主義氣概，誓死捍衛(wèi)了祖國統(tǒng)一、國家尊嚴和領土主權”。“西藏解放后的穩(wěn)定發(fā)展，離不開全國，全國的穩(wěn)定發(fā)展也離不開西藏”，與中華民族共同體相依相存、對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做出貢獻，這正是“老西藏精神”的終極意義和力量所在。

傳承“老西藏精神”，筑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

傳承和發(fā)揚“老西藏精神”，一是要避免將“老西藏精神”簡化為“五個特別”并將其與歷史割裂開，從而忽視其源頭、歷史背景和積累過程。二是要認識到“老西藏精神”不僅是在建藏過程中形成的，它更是十八軍將士用鮮血和生命鑄就的，必須理解“老西藏精神”的來之不易和其中包含的將士們大無畏的革命英雄氣概與面對極其復雜的歷史局面時處理問題的智慧和氣魄。二者關系到傳承什么、發(fā)揚什么以及如何發(fā)揚的基本問題。傳承“老西藏精神”既應傳承其豐富的內涵，也應傳承其蘊含的解決民族問題的方式方法和智慧，還應傳承過去幾十年中黨中央和廣大干部群眾如何結合時代特點賡續(xù)和發(fā)揚這一紅色血脈。

深入研究和充分理解新時代黨的民族理論、民族政策和治藏方略，是傳承和發(fā)揚“老西藏精神”的必要條件和基本路徑。“新時代黨的治藏方略是治藏穩(wěn)藏興藏寶貴經(jīng)驗的總結”；“老西藏精神”中也蘊含著70多年來黨的治藏穩(wěn)藏興藏寶貴經(jīng)驗。只有將二者結合起來，才能在傳承中不斷創(chuàng)新，使“老西藏精神”發(fā)揚光大。

傳承和發(fā)揚“老西藏精神”需要胸懷“兩個大局”，即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戰(zhàn)略全局和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樹立大局觀。一方面要站在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戰(zhàn)略全局的高度，圍繞筑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目標傳承和發(fā)揚；另一方面要汲取歷史上反對侵略西藏的帝國主義分子和企圖分裂西藏的境內外勢力的經(jīng)驗教訓，關注當下國際動態(tài)，做好全面應對，隨時保持警惕并準備同分裂勢力作斗爭。要準確把握新時代西藏工作的新形勢、新任務、新特點，在“緊緊抓好穩(wěn)定、發(fā)展、生態(tài)、強邊四件大事”的過程中發(fā)揚“老西藏精神”，促進建設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新西藏不斷前進。

（作者為四川大學歷史文化學院教授、博導）

【注：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重大招標項目“美英涉藏檔案文獻整理與研究”（項目編號：18ZDA192）階段性成果】

【參考文獻】

①中共中國藏學研究中心黨組：《不斷開拓西藏工作新境界》，《求是》，2021年第17期。

②何虎生、張林：《新時代“老西藏精神”的基本內涵、價值呈現(xiàn)與傳承路徑》，《中國藏學》，2021年第2期。

責編/馬寧遠    美編/陳琳

聲明：本文為人民論壇雜志社原創(chuàng)內容，任何單位或個人轉載請回復本微信號獲得授權，轉載時務必標明來源及作者，否則追究法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