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根據時代發(fā)展變化，對科學社會主義的基本原理、核心觀點和概念給予科學闡釋，是科學社會主義理論發(fā)展的基本原則和經驗。繼承和發(fā)展科學社會主義，應在堅持它的核心觀點和基本思想的基礎上，堅持守正創(chuàng)新、與時俱進，賦予其新的時代內涵；同時，還要把握時代特征，正視科學社會主義在實踐中的現實挑戰(zhàn)，解答時代重大課題，以更好地推動理論創(chuàng)新。

【關鍵詞】科學社會主義 經濟全球化 共同富裕 【中圖分類號】D602 【文獻標識碼】A

170多年來，科學社會主義歷經從理論傳播到革命運動、從一國實踐到多國發(fā)展、從封閉建設到改革開放，這其中有高歌凱進也有低谷徘徊。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不斷創(chuàng)造著經濟社會發(fā)展的奇跡，科學社會主義的強大生機活力再一次被激發(fā)。當今世界面臨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科學社會主義也面臨一些理論上和實踐上的困惑。從理論上來說，對科學社會主義某些核心觀點的片面性認知，弱化了科學社會主義理論的現實闡釋力；從實踐上看，現實中的社會主義國家既面臨著能否解決社會主義建設在生產力、生產關系和上層建筑方面所遇到的難題，也面臨著科學社會主義如何指導各國結合本國實際選擇社會發(fā)展道路的問題。這些難題和問題或者是科學社會主義理論最本質、最核心的內容，或者是科學社會主義實踐最基本、最具代表性的訴求。作為當今世界上最大的社會主義國家，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取得舉世矚目的成就，為解決這些難題和問題提供了實踐經驗和理論準備。厘清科學社會主義發(fā)展過程中理論和實踐方面的當代挑戰(zhàn)并給予科學闡釋，既是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迫切需要，也是發(fā)展科學社會主義的必然要求。

增強科學社會主義理論的闡釋力

當前，隨著世情、國情的新變化，科學社會主義已有的一些研究范疇和思想觀點面臨著學術“尬”境，需要在堅持科學社會主義基本原則的基礎上，作出科學的闡釋。這些范疇和思想觀點有的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學術話語轉化，如“貧富差距”“非公有制經濟”“民營經濟”“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資本理論”等，需要對其內涵作出新的學理性論述；有的是隨著資本主義社會出現新變化以及和平和發(fā)展成為時代主題，原有對基本原理的研究逐步淡出學術視野，如“暴力革命”“爭得民主、奪取政權”等被稱為無產階級革命一般規(guī)律的觀點、概念，因資本主義國家經濟關系和政治關系的調整而階段性地成為社會矛盾的次要方面，需要因時因勢地對這些基本原理、核心概念和觀點以新的闡述說明，增強科學社會主義的理論闡釋力。

科學社會主義的核心觀點要隨著時代發(fā)展賦予新的內涵。思想理論最本質、最核心的觀點，產生于一定時代又隨著時代發(fā)展被賦予新的內涵。恩格斯曾經在“1888年英文版序言”中概括《共產黨宣言》的“核心的基本思想”，列寧指出，“誰要是僅僅承認階級斗爭，那他還不是馬克思主義者”，“只有承認階級斗爭、同時也承認無產階級專政的人，才是馬克思主義者”①，都表明科學社會主義有自己獨特的核心觀點和概念?？茖W社會主義理論的核心觀點是反映它的基本立場、綱領策略和價值目標等方面的內容。這些核心觀點和概念，或因經典作家在當時沒有對其作出明晰的規(guī)定，或因時代條件和話語語境變化，原有的規(guī)定難以適應時代發(fā)展，導致人們在理解核心觀點和概念時出現偏差、形成片面認知，因此需要給予新的科學闡釋。19世紀末20世紀初，資本主義在第二次科技革命的推動下，由自由競爭階段發(fā)展到壟斷階段，社會結構和社會意識觀念發(fā)生著相應的變化，無產階級社會主義革命面臨著新的挑戰(zhàn)。恩格斯在為《法蘭西內戰(zhàn)》寫的《導言》（1891年）、《卡·馬克思〈1848年至1850年的法蘭西階級斗爭〉一書的導言》（1895年）和《論〈俄國的社會問題〉跋》（1894年）等著作中，根據資本主義社會發(fā)展變化對無產階級專政理論、無產階級革命斗爭策略以及經濟落后國家社會發(fā)展道路等問題作出了新的時代條件下的分析、闡述；列寧利用馬克思、恩格斯的經典文獻在《國家與革命》中對馬克思主義國家學說的闡釋，以及根據對帝國主義發(fā)展變化的研究提出“一國革命勝利論”的思想，都是正視科學社會主義的時代挑戰(zhàn)，增強科學社會主義理論闡釋力的典范。

增強科學社會主義理論的闡釋力，要把握時代特征?？茖W社會主義的思想觀點源于馬克思、恩格斯在十九世紀對時代課題的闡釋和回答，隨著時代的發(fā)展變化而演進，其思想體系和核心觀點應反映時代變化的特征。鄧小平同志指出：“絕不能要求馬克思為解決他去世后上百年、幾百年所產生的問題提供現成答案。列寧同樣也不能承擔為他去世以后五十年、一百年所產生的問題提供現成答案的任務。真正的馬克思列寧主義者必須根據現在的情況，認識、繼承和發(fā)展馬克思列寧主義。”②認識、繼承和發(fā)展科學社會主義，要在堅持它的核心觀點、基本思想的基礎上，運用馬克思主義的世界觀和方法論，對實踐中的問題作出符合國情實際和時代要求的正確回答，并賦予其時代內涵。

科學社會主義理論在當代需要加以科學闡釋的核心觀點，最集中體現為“革命”和“自由人聯合體”兩個核心的概念。“革命”是科學社會主義理論和實踐中最核心的概念之一，它同階級斗爭觀點、矛盾觀點等密切聯系在一起。在馬克思、恩格斯的話語中，在無產階級和資產階級利益根本對立的條件下，革命是一部分人“用非常權威的手段強迫另一部分人接受自己的意志”③，即采用暴力方式推翻舊的國家政權。列寧也認為“一切革命的根本問題是國家政權問題”。問題就在于，一個國家的無產階級奪取政權以后還要繼續(xù)“革命”嗎？采用什么樣的方法繼續(xù)“革命”？馬克思、恩格斯提出的“不斷革命”是指多次分階段進行暴力革命奪取政權，還是持續(xù)不間斷進行社會政治革命？一個國家的“革命”是內生的還是外輸的？這涉及到掌握政權后的革命階級轉變身份的問題?？茖W社會主義理論的這一核心觀點長期困擾著馬克思主義政黨。改革開放初期，鄧小平同志根據時代發(fā)展，賦予“革命”以新的內涵，指出，“改革是中國的第二次革命”，新民主主義革命、土地改革以及對農業(yè)、手工業(yè)、資本主義工商業(yè)的社會主義改造，是“一個偉大的革命”，它們“掃除了發(fā)展社會生產力的障礙”，“改革的性質同過去的革命一樣，也是為了掃除發(fā)展社會生產力的障礙”，“從這個意義上說，改革也可以叫革命性的變革”。鄧小平同志不把“革命”僅僅作為“爭得民主”“奪取政權”的手段，而是從社會歷史發(fā)展動力的層次，闡明了“革命”是“掃除發(fā)展社會生產力的障礙”的社會方式。“革命”有不同的方式，有“非常權威的手段”方式，也有“堅持原則基礎上”“掃除發(fā)展社會生產力的障礙”的方式。鄧小平同志在遵循科學社會主義基本原理的同時，賦予“革命”時代內涵，為世界范圍內的社會主義運動在解決“革命”中出現的問題提供了現實方法論，賦予了科學社會主義新的時代內涵。

“自由人聯合體”是對《共產黨宣言》中“代替那存在著階級和階級對立的資產階級舊社會的，將是這樣一個聯合體，在那里，每個人的自由發(fā)展是一切人的自由發(fā)展的條件”的“簡稱”，用以指代馬克思關于未來的“一個更高級的、以每一個個人的全面而自由的發(fā)展為基本原則的社會形式”，即共產主義社會。在馬克思那里，通過實現“每個人的自由發(fā)展”進而實現“一切人的自由發(fā)展”，被設想為三個階段：首先，必須掀起世界范圍內的“共同革命”和“不斷革命”，消滅資產階級，從政治上實現人類解放；其次，要徹底消滅資產階級的“私有制”，從經濟上實現人類解放；最后，實現真正的“各盡所能，按需分配”的分配制度，建立完備的共產主義社會制度。盡管馬克思、恩格斯晚年在研究經濟落后的俄國社會發(fā)展問題時，提出落后國家“有可能不通過資本主義制度的卡夫丁峽谷”的重要論斷，但他們對“自由人聯合體”的研究總體上僅僅限于原則性設想的層面，并未能指出通往“自由人聯合體”的現實道路。20世紀90年代初，隨著世界上第一個社會主義國家蘇聯的解體，有人認為“自由人聯合體”不過是毫無實踐性的空想，即使像蘇聯那樣能夠“不通過資本主義制度的卡夫丁峽谷”，但也沒能逃脫跌落谷底的命運，從而產生了科學社會主義只不過是紙上談兵的片面認知。事實上，馬克思的“自由人聯合體”只是對生產力高度發(fā)達條件下未來社會的預期狀態(tài)，它沒有也不可能指出實現這一目標的現實道路，更不可能窮盡實現這一目標的各種路徑；它指示未來社會的一種必然發(fā)展的方向，并不是設計“任何一勞永逸的現成方案”。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我們堅持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是要運用其科學的世界觀和方法論解決中國的問題，而不是要背誦和重復其具體結論和詞句，更不能把馬克思主義當成一成不變的教條。”對“自由人聯合體”的構建是人類社會發(fā)展進程中一個全程、全域和全方位的時代課題，不可能由馬克思一個人或者由某一個國家的政黨在某一個時期單獨完成，而是隨著社會生產力不斷發(fā)展而逐步由理論到現實的發(fā)展過程。“自由人聯合體”的實現是一條漫長且艱辛的實踐過程，這個過程中會呈現出許多馬克思沒有設想到的新變化。在對社會主義理論和實踐的研究中，有的理論闡釋只停留在對過去某一個特殊歷史事件的解讀分析，或只針對當前短暫的“西強東弱”“資（資本主義）強社（社會主義）弱”的格局，忽略了社會生產力發(fā)展的進步性，忽略了科學社會主義發(fā)展的整體性，忽略了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發(fā)展態(tài)勢的動態(tài)變化，因而看不到“自由人聯合體”實踐過程的上升性前進性?，F實地看，無論是在理論層面還是在實踐層面，社會主義制度的影響力大有超越資本主義制度的勢頭，“自由人聯合體”思想所描述的共產主義社會在實踐過程中亦穩(wěn)步推進?？床坏竭@一點，就不能準確把握科學社會主義理論的核心要義。

正視科學社會主義在實踐中的現實挑戰(zhàn)

理論是實踐的觀念反映，理論闡釋及其創(chuàng)新發(fā)展以實踐提供的經驗為基礎。一般來說，理論面臨的困境需要實踐的發(fā)展來破解，理論闡釋力需要實踐來驗證檢驗。簡而言之，如果說解決和破解理論面臨的難題要在實踐面前“等一等”“看一看”，要讓實踐來“證明一切”，那么實踐中面臨的挑戰(zhàn)就沒有那么幸運了，因為實踐中挑戰(zhàn)的破解“等不來”“討不來”，只能在實踐中試錯、糾錯才能最終尋找到答案，在這個意義上說，把握和破解實踐中的現實挑戰(zhàn)更為關鍵。從現實性上講，社會主義國家在選擇適合國情的現代化建設道路方面，面臨的挑戰(zhàn)主要來自兩個方面。一方面，資本主義和社會主義兩種制度并存將在相當長時期內難以改變，這給科學社會主義的理論信仰和實踐、社會主義制度與資本主義制度比較優(yōu)勢的測度帶來長期性挑戰(zhàn)；另一方面，資產階級對社會主義思想和制度的遏制、“西化”、“分化”的圖謀變本加厲，意識形態(tài)滲透組織化程度越來越嚴密，多樣化方式越來越隱蔽，這對如何維護社會主義制度的安全提出了新的挑戰(zhàn)。兩方面的挑戰(zhàn)集中體現在社會發(fā)展道路的選擇上，體現在對經濟全球化何去何從和為何要促進共同富裕等問題的實踐選擇上。

經濟全球化何去何從的問題。馬克思、恩格斯曾經告誡馬克思主義政黨，一旦“爭得民主”，就要“利用自己的政治統治”“盡可能快地增加生產力的總量”，把“生產發(fā)展到能夠滿足所有人的需要的規(guī)模”，“保證每個生產者個人最全面的發(fā)展”。這當然是建立在無產階級首先在生產力發(fā)達國家取得社會革命勝利的基礎上。然而現實的社會主義制度是在生產力不發(fā)達的國家首先建立起來。生產力的落后是它一面世就自帶的鮮明烙印。無論是蘇聯還是中國等其它社會主義國家，國家在建立初期都非常重視發(fā)展社會生產力，力圖實現國家的工業(yè)化、現代化，并且也取得了可觀的進步和成就。但是總體而言，與發(fā)達的資本主義國家相比，社會主義國家生產力一直處于相對落后的狀態(tài)。改革開放是決定當代中國前途命運的關鍵一招，其意義在于中國充分運用人類社會創(chuàng)造的先進科學技術成果和有益的管理經驗，充分運用經濟全球化帶來的機遇，實現了我國同世界關系的歷史性變革，尤其是21世紀初加入世界貿易組織后，中國不僅實現了自身大踏步地發(fā)展，也被認為是世界上推動貿易和投資自由化便利化的最大旗手。回顧歷史，經濟全球化的發(fā)展過程，也是不同國家塑造全球秩序的過程。在殖民擴張和世界市場形成階段，由西方國家主導著全球化秩序；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后，“兩個平行市場階段”的陣營之爭，在某種意義上就是全球化秩序的再塑造過程。而當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成為“影響世界政治經濟版圖變化的一個主要因素”時，“爭奪全球治理和國際規(guī)則制定主導權的較量”④就日益凸顯出來。近年來，以美國為首的一些西方國家，為維護自身在經濟全球化上的主導權和霸權地位，加大對中國等發(fā)展中國家的遏制和打壓力度，以貿易摩擦、“科技戰(zhàn)”、“地緣政治戰(zhàn)”等手段肆意踐踏多邊主義，威脅產業(yè)鏈“脫鉤斷鏈”，搞排他性的“小圈子”和“集團對抗”，這既是國家利益的沖突，也是社會制度優(yōu)越性之爭的映射，折射出經濟全球化主導權問題的尖銳對立。另外，全球遭遇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疫情沖擊，遭遇逆流的經濟全球化疊加疫情“寒流”，單邊主義暗流涌動；2022年烏克蘭危機全面爆發(fā)，“全球化終結”“逆全球化”再度成為熱門話題⑤。經濟全球化符合歷史發(fā)展規(guī)律和人類發(fā)展的共同利益，經濟全球化何去何從的問題，是擺在社會主義國家面前的重大選擇。如果說中國改革開放主動擁抱經濟全球化帶來了發(fā)展的紅利，那么踐行真正的多邊主義，推動經濟全球化朝著更加開放、包容、普惠、平衡、共贏的方向發(fā)展，以及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的，“堅持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改革方向，堅持高水平對外開放，加快構建以國內大循環(huán)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huán)相互促進的新發(fā)展格局”，“穩(wěn)步擴大規(guī)則、規(guī)制、管理、標準等制度型開放”，就是推動經濟全球化健康發(fā)展的中國方案。這不僅承擔著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使命任務，而且也是兩種社會制度共存條件下社會主義國家創(chuàng)造比資本主義國家更高的勞動生產率、創(chuàng)造實現“自由人聯合體”社會基礎的必然選擇。

為何要促進共同富裕的問題?，F代化道路的選擇既是一個歷史性問題，又是一個現代性問題。歷史上，資產階級利用工業(yè)革命的成果和資產階級革命后的制度優(yōu)勢，曾經“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階級統治中所創(chuàng)造的生產力，比過去一切世代創(chuàng)造的全部生產力還要多、還要大”，并且在“對全部社會關系不斷地進行革命”的過程中，至今依然保持著在經濟社會發(fā)展方面的比較優(yōu)勢。資產階級開辟的人類社會現代化道路的第一條途徑，是以人與自然關系的裂解、資產階級與無產階級的階級對抗以及社會兩極分化為代價的現代化路徑。馬克思、恩格斯論證了資本主義現代化的不可持續(xù)性，其勢必要被“自由人聯合體”所取代。馬克思、恩格斯認為，生產資料的公有制更能夠適應社會化大生產的需要，能夠解放和發(fā)展生產力以及有效消除兩極分化，具有更大的優(yōu)越性。自從世界上第一個社會主義國家誕生那一天起，兩種社會制度就在國家工業(yè)化、社會現代化方面展開了競爭。20世紀30年代到40年代，蘇聯在社會主義公有制基礎上開啟了一段社會主義國家快速工業(yè)化進程，然而由于高度集中的計劃經濟體制不適應生產力發(fā)展狀況，在“兩制并存、共處競爭”中因錯誤的改革路線導致國家解體、制度劇變。新中國成立以后，我國也曾經在“一大二公”的基礎上力圖通過“大躍進”“人民公社化”運動，實現生產力的快速發(fā)展和對資本主義國家的“趕超”，但這種“沒有按照社會經濟發(fā)展的規(guī)律辦事”⑥的“趕超”，其結果是生產力發(fā)展沒有能夠達到它在先進社會制度基礎上所能達到的高度和水平，國家無法擺脫貧困落后的狀態(tài)，人民處于“平均主義”下的“共同落后，共同貧窮”。社會主義發(fā)展歷史提出了另一個需要回答的問題：高度集中的計劃經濟體制雖然能夠消除兩極分化，在一定階段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解放和發(fā)展生產力，但是什么樣的公有制實現形式能夠更持續(xù)地發(fā)展生產力并消除兩極分化？黨的十四大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改革方向后，我國先后推動充分發(fā)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基礎性作用、決定性作用，充分發(fā)揮國際國內兩個市場、兩種資源，實現從高度集中的計劃經濟體制到充滿活力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歷史性轉變。在中國共產黨推進改革開放的進程中，社會主義現代化和共同富裕是并行不悖的兩個目標，社會主義現代化是國家的整體戰(zhàn)略目標，共同富裕是社會主義現代化的顯著標識。鄧小平同志指出：“社會主義的目的就是要全國人民共同富裕，不是兩極分化。”“總之，一個公有制占主體，一個共同富裕，這是我們所必須堅持的社會主義的根本原則。”“如果我們的政策導致兩極分化，我們就失敗了。”⑦2021年1月，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我們決不能允許貧富差距越來越大、窮者愈窮富者愈富，決不能在富的人和窮的人之間出現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中國式現代化是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現代化”，“著力促進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堅決防止兩極分化”。改革開放40多年來，中國在經濟社會快速發(fā)展的基礎上，歷史性地解決了絕對貧困問題，標志著在為實現共同富裕的道路上邁出了堅實的一大步。

共同富裕是人類社會長期以來的普遍追求和爭論不休的問題。從思想史來看，這一爭論集中在三個維度，即“倫理可欲性”“經濟可行性”“政治可行性”⑧。事實上，“經濟可行性”是關渉不同社會經濟關系下社會生產和分配的問題，“倫理可欲性”“政治可行性”不僅關涉文化道德問題，而且關涉政黨的立場和宗旨問題。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實現共同富裕不僅是經濟問題，而且是關系黨的執(zhí)政基礎的重大政治問題。”中國共產黨堅持把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同中華優(yōu)秀傳統文化相結合，作出扎實推進共同富裕的戰(zhàn)略安排。社會主義制度下的共同富裕，從本質上看，是社會主義的本質要求，是以人民為中心的發(fā)展思想的必然要求；從目標上看，是全體人民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的富裕，是高質量發(fā)展基礎上人的全面發(fā)展的共同富裕，而不是少數人的富裕，也不是“物質主義”的物欲滿足；從制度基礎上看，是堅持“兩個毫不動搖”，充分發(fā)揮不同市場主體作用，依法保護合法收入與合理調節(jié)所得分配相統一的共同富裕；從發(fā)展主體上看，是鼓勵辛勤勞動、合法經營、敢于創(chuàng)業(yè)，充分激發(fā)社會主體創(chuàng)造能力和活力的共同富裕，而不是“劫富濟貧”“消滅合理差距”的共同富裕；從發(fā)展過程上看，是長遠目標與階段性目標相統一，正確處理公平與效率、“做大蛋糕”與“分好蛋糕”關系的過程，是一部分人先富然后帶后富幫后富的過程，而不是整齊劃一的“平均主義”，更不是搞“新的大躍進”；從發(fā)展動力上看，是創(chuàng)造條件增強發(fā)展能力，激勵人民群眾自力更生、艱苦奮斗的內生動力，依法規(guī)范和引導資本健康發(fā)展，發(fā)揮其作為重要生產要素的積極作用的過程。作為資源配置的工具和發(fā)展經濟的方式手段，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資本是促進社會生產力發(fā)展的重要力量，但由于資本天然的逐利性，如不加以正確規(guī)范和引導，也會給經濟社會發(fā)展帶來較大危害；給資本設置“紅綠燈”，是要加強市場制度建設，健全立法、嚴格執(zhí)法監(jiān)管，引導資本為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和推進共同富裕服務，而不是“限制資本發(fā)展”。道路問題關系到一個國家的未來和一種社會制度的命運，是關系科學社會主義事業(yè)興衰成敗第一位的問題。選擇一條正確的道路，往往需要相當長時間的艱苦探索，有時甚至要付出巨大代價；要沿著選定的正確道路推進偉大事業(yè)，需要在實踐中正視問題、直面挑戰(zhàn)、勇毅前行。

理論的生命力在于創(chuàng)新，實踐創(chuàng)新是理論創(chuàng)新的源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實踐為科學社會主義理論發(fā)展提供強有力的實踐支撐，堅持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觀察時代、解讀時代，科學社會主義的發(fā)展就能夠在解答時代課題中迎來光明的前景和未來。

（作者為武漢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教授、博導；武漢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博士研究生姬廣閣對本文亦有貢獻）

【注：本文系教育部重點課題“馬克思主義理論學科人才培養(yǎng)規(guī)范化研究”（項目編號：18JDSZK017）的階段性成果】

【注釋】

①《列寧選集》（第三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139頁。

②⑥⑦《鄧小平文選》（第三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291頁、116頁、110-111頁。

③《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三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338頁。

④《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第二卷），北京：外文出版社，2017年，第212-213頁。

⑤王輝耀、苗綠：《21世紀的中國與全球化》，北京：中信出版社，2022年，第37頁。

⑧汪毅霖：《共同富裕的三重基本爭論——經濟思想回顧、政策邊界反思與中國化回應》，《天津社會科學》，2022年第2期，第64頁。

責編/謝帥 美編/宋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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